[剑三][莫毛]最佳男主角80

80.

 

 

穆玄英试镜席方平的当天,莫采薇一早开车过来,怕他来不及吃饭还带了便当。穆玄英上车后便一手握着水瓶一手捏着饭团,剧本摊开于腿上。

直等到他吃完饭合上剧本,莫采薇才开口跟他说话。

“BOSS别紧张,又不是第一次了。”

“嗯,我知道,”穆玄英跟她聊,“我跟影哥说过了,如果试镜通过,之后的工作重心就放在这部电影上。”

“那心有灵犀还拍吗?”

“当然要拍啊,影哥说会和节目组还有BADMEN那边协商,尽量把时间压缩,争取一口气把之后的期数全拍完。”

想起唐影在说到BADMEN时一瞬间牙痛的样子,穆玄英不由好奇,到底是谁把唐影得罪得这么厉害,能让影哥把仇记到现在。

“啊,这样的话,BOSS你要开始准备了,”莫采薇眼见前方红灯要亮,缓了车速,“心有灵犀有个惯例,在最后一期,要互相赠送礼物。”

她将车停在与前车安全的距离,趁绿灯亮之前扭头道:“可惜少爷喜欢什么,我还真不清楚,要不找机会问问红泥姐吧。”

“唉,别,”穆玄英摆了下手,“这个问题,应该让我自己想,问你们就是作弊了。谢谢你提醒我,还有时间琢磨。”

“也不用太在意啦,记得要送个礼物就行了,反正……”反正不管穆玄英送什么,莫雨都绝不会说不喜欢。

莫采薇偷笑着换了话题,“咳,还是先把今天的试镜搞定吧。”

她空出只手来朝穆玄英竖了个大拇指,“马到成功。”

 

一位笑容甜美的秘书引他在会客室里坐下,莫采薇没跟过来,说是另外有安排房间让她在那等他。

秘书在送来一杯红茶之后便退出房间,留他一个人等。像是有意考他耐心,之后又过了快二十分钟,也没个人来通知。

穆玄英心下忐忑,又觉独坐在这有些枯燥,想出去看看。熟料刚站起身,有人推门进来。

他一看清来人,立时又惊又喜。

李无衣三两步蹦跳到他跟前,“哎哟,我说是谁呢,你从哪蹦出来的?”

这话我还想问你呢,穆玄英笑道:“你也是来试镜的?太巧了。”

“不不不我不是,”李无衣连声否认,突地眼睛一亮,长长地哦了声,“那个要来试镜席方平的,就是你啊?”

“是啊,唉?你不是来试镜,难道是来考我的?”穆玄英脑中闪过一个画面:李无衣正襟危坐在桌后,指挥他演绎剧本上的一段,再摸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,掏出一块板给他打分……

“真要是我就好了,直接放水让你过,”李无衣一把搂住他肩,“兄弟是被逮过来帮忙搭戏的。”

李无衣带着他往外走,到了门口要开门时蓦地停下,重重叹了口气,“哎,好于心不忍啊!”

他松开穆玄英,面对面握住他双肩,“你是不是把他们给你的试阅剧本都背下来了?”

穆玄英被他搞得一愣一愣的,茫然点头。

李无衣抬头望天花板,“套路啊,都是套路啊!”

他指着门板,“那个剧本是假的,屁用没有,真正的剧本要等男主角确定了才会量身改出来。”

“可我听说都准备好了,只差找到主演……”

李无衣一脸你太年轻了,“等会你进了屋,就会有一群老妖怪围着你,撂给你一张A4纸,给你两分钟,让你速记完了速演。以后记住,长影出来的大佬,没几个跟你按规矩来的。”

“长影?”

“长安电影学院嘛,洛风前辈就是那毕业的。”

“你也是?”

“我不是,我是被我爸给坑出来演戏的。”

穆玄英被他脸上苦相逗笑了,“那你知道这么清楚?”

“因为他们以前也是这样折磨我的!”李无衣抓了抓刘海,“来不及跟你交代了,总之,脱了裤子大胆地上吧!”

穆玄英哭笑不得地被他拖过走廊,心想李无衣这番提点,让他更紧张了,简直是像要直奔刑场。

 

会议室的拉门被李无衣霍然拉开,他开门的动作迅猛,进来后却站得拘谨乖巧,“各位老师,我带他过来了。”

穆玄英站在他身侧,眼绕着整间屋打了个转。

几个中年男人面对门口坐在会议桌后,目光齐刷刷投射过来。

穆玄英被他们眼中的审视看得心惊肉跳,恍然明了李无衣刚才反常从何而来。

他本以为李无衣是见到个年长些的前辈就喜欢顺嘴喊人家老妖怪,喊过萧白胭,喊过洛风,然而碰到眼前这几位,萧白胭都显得和蔼可亲了起来。

从左往右挨个数,依次是笑容可掬眼眯成缝,脸和身子一样圆滚滚的胖子;头发乱蓬蓬,眼神犀利有些凶恶的胡茬大汉;面容平静神色淡然,一身脱尘出世气韵的清俊男人;还有最后那位棱角分明,不怒自威,看着很有几分熟悉的……

穆玄英扭头去看李无衣。

李无衣撇撇嘴,小声道:“嗯,最右边那个,是我爸。”

“无衣,”男人出声叫他,“不用做介绍,让他准备一下。”

李无衣噢了声,走上前去从桌上拿起张纸转头递给穆玄英。

穆玄英几乎是立刻一目十行地看下去。纸上选的是阎王表面说会为席父伸雪,却把席方平骗去投胎的那段。然则相比原著,剧本里的席方平并没轻信,而是一再提出质疑,要亲眼见到父亲才肯信。

他刚刚扫到第三遍,便听前方有人道:“可以了,把那张纸放下吧。”

穆玄英抬起头,折叠好纸,走上前放回到那个清癯俊秀的男人面前。那人看着他,忽而一笑,“别紧张。”

这一笑十分温和,让穆玄英心神稍定,他面向那人微微颔首,“嗯。”

 

李无衣拎了把椅子放在屋子中央,气势汹汹往上一坐,假装身下是高台王座,吊起眼角道:“席方平,本王早就知道,你还要跑去告。”

两排森罗鬼差齐齐亮出雪白獠牙,手中长枪一抖,枪尖直指一人。

跪在台下的席方平,直直地挺着背,望着王座上的阎王。

“我说不告,大王肯信?”

阎王高高在上地笑了,笑得红色的胡子都在颤抖,“自是不信!本王从未见过比你更倔的人!”

他一捋胡须,眼中精光一闪,忽地软了声气,“你是个硬骨头的大孝子,前番酷刑,不过是试你决心。你父亲的冤情,本王已查实,送他去富贵人家投胎了,现赏你千金家财,百岁寿命,回家享福去吧。”

席方平身子丝毫不动,审慎道:“大王的意思,是已为我父平冤昭雪?”

“当然!”

“那陷害我父,害他惨死的羊家人,该如何处置?”席方平思及过往,惨然一笑,“非是我得寸进尺,他买通阴间差役,没日没夜殴打我父,将他双腿生生打断,父亲惨叫夜夜入梦,为人子者,哪能眼见父亲受这等欺凌。千金百岁,席某不要,恳请收回,只求大王明断是非。”

“你父亲已转世了,要不是你到处喊冤叫屈,污蔑我阴间衙门只知黄金铜臭,他也不至于受那么多罪,现命你速速离去,莫再纠缠。”

席方平闻声,手在地上抓了一把,自指缝里漏下细细沙土,“大王说送我父投胎,不知他投身何处人家,求大王告知,让席某能去拜望。”

“荒唐,他已投胎,自有清福要享,你还去打扰作甚。”

“大王是不想告诉我,还是压根就是在骗我?”席方平手一扬,一把沙土撒向前方,“整个阴间地府,上是昏官残暴,下是横行霸道,你骨里只认钱,哪知这土里都是血!”

“混账!”阎王暴怒,拍案而起,王座向后倒去,哐当一声,带的地府的柱子自础上摇摇晃晃——

 

“停。”

有人拍了下掌。

李无衣站在原处怒视穆玄英,胸膛起伏数下,蓦地闭眼吐出口气,转过身老老实实把倒掉的椅子扶起。

穆玄英同样连喘着气,一手按着地,另只手抓着身旁桌沿,慢慢站起身来。他膝盖发痛,小腿发涨,胸口因过于紧绷,也在难受。

一排长桌之后的几个男人静静地看着他们,直等到他们俩呼吸平稳。

眼眯得弯弯的胖子道:“小朋友,有几个地方,你记错了。”

穆玄英也不抱怨给他准备的时间太短,坦率承认道:“是我没记住。”

眼神凶恶的胡茬大汉说起话来倒是不凶,“没记住,倒也没卡壳。”

穆玄英看向李无衣,“是他演的好,我才接的上。”

李无衣听见,故意打起哆嗦:“承让承让,其实我差点没接住,全靠你带我我才能入戏啊。”

再说下去就像互相吹捧了,李无衣咳嗽两声,闭嘴了。

先前对穆玄英说过别紧张的男人发声了,说的话叫他一怔,“你对这个角色,有疑问吗?”

 

……疑问?

穆玄英对上那人温和的眼睛,想着他问这句话的用意。

是刚才的试演,叫他看出了什么吗?还是只是单纯地想问他,对席方平这个人物的理解?

要说疑问,他确实是有的,只是在这里,可以直言不讳地说出来吗?

那人像是看出了他的犹豫,又是一笑,依然是鼓励的口吻,“直说吧,没关系。”

于是他直视那人,道出了想法:“我想知道,席方平这样的人,也会有弱点吗?”

 

***

 

听他复述到这里,莫雨突然笑了起来。

“就是这样!他们跟你一样笑了。”穆玄英叫道。

他们此刻正坐在飞机的头等舱里,将要飞往境外的国度,录制下一期的心有灵犀。

莫雨敛了笑,“咳,那人是怎么跟你说的?”

“他指着旁边那位胡子很多的前辈,说‘这位是卓凤鸣导演,也是要拍《席方平》的导演,你的疑问,以后会由他来给你解答。’然后,就叫我回来等通知了。”

“这样啊,看来已经定下了。”

“哇,无衣也是这么跟我说的,说应该就是找我去演了,”穆玄英瞅着他,“这是业内通行的暗语吗?只有我不懂?”

“要不,你喊一声小雨哥哥,我教你啊?”

穆玄英抓着膝上毛毯,鼓起脸道:“……我都多大了。”

他都是成年人了,哪还能像小时候,把小雨哥哥挂在嘴上,也不嫌害臊。

“不管多大了,”莫雨抬手揉了把他头发,莞尔道,“也还是傻傻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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